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琉璃阶上 第 19 章

过去。掌心有两个绿豆大的水泡,边缘发红,伤得虽不严重,疼应该是真疼

余崖岸抬了抬眼,他在表示关心,但那眼神却像审犯人,要上重刑似的,寒声道:“姑娘没说真话。如约强压下惶恐,试图抽回自己的手,“余大人,人多眼杂,千万别让人误会。

余崖岸一哼,“怕了?要是果真有人说闲话,余某就向皇上讨了姑娘,让你跟我回家。

这是莫大的冒犯,不说他们之间有血海深仇,就算是寻常交情的两个人,也断乎谈不到这上头去。

如约顿时拉下了脸,抽回手道:“大人,我虽是伺候人的奴婢,但我不供人调侃取笑。余大人要是不尊重,就恕奴婢失礼了。她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,让余崖岸觉得可笑。他见过太多的女人,不管是言人奴婢、青楼花魁,还是官家小姐,只要他想,没有一个不上赶着巴结。如今这针工局出来的小宫人,不急于脱离苦海,一脑门子死脑筋,让他诧异之余又多了几分探究,“得罪了我,你魏家满门都要遭殃,你不知道吗?这话点在七寸上,不是因为她顾忌魏家人的性命,是担心他会顺着魏家这条线顺藤摸瓜,牵扯出背后的事来。余崖岸见她彷徨,半带轻蔑地哂笑了下。锦衣卫臭名昭著,通过这个身份走捷径,早让他习以为常了。小小的宫人,毕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,他从她眼中看见了敬畏和忌惮,引得他产生了几分得意。收回去的手,终于还是老老实实摊回了他掌心上。他的蹀躞带上挂着药囊,每个锦衣卫都随身携带伤药,虽说治疗烫伤未必对症,但减轻些疼痛还是可以的小药瓶上的盖子,被他用拇指撇去了,药粉没头没脑地往她手心上一顿撒。余指挥用起价值千金的金疮药来,真是毫不吝啬。如约耐着性子等他表达完了体恤,退后一步朝他躬了躬身子,“多谢余大人了。奴婢是宫内人,不敢领受余大人垂爱。余大人善性,但落于外人眼里,奴婢就是犯了宫规,主子计较起来要受重罚的。确实,照着惯例来说,官里的一草一苗都属于皇帝。这些伺候人的官女,是未记名的侍御,皇帝可以不动心思,但官员不能觊觎,这是立朝两百年来的规矩。余崖岸的唇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,“姑娘多心了,余某只想向姑娘表示感激罢了。

如约暗想最好是她多心,否则招惹了他,必定会引出大乱子,行事就要难上百倍千倍了。

承光门内传来说笑声,是皇帝携嫔妃们出来了。如约忙退到小轿旁,毕恭毕敬垂下眼,等着金娘娘上轿。余崖岸则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,迎接皇帝出官门,侍奉他登上御辇。御辇精美华贵,用的是三十六人抬,清一色身量的锦衣卫抬起雕花杆,稳稳上了肩。余崖岸翻身上马,在前引路,队伍绵延了十来丈远,前头的进了广寒殿,末尾的小轿还在半路上,金娘娘擦起了轿窗上的垂帘,探出半张脸来调侃如约,“你和余指挥,果然有些首尾。

如约说没有,“娘娘要是不信,往后随驾出宫,奴婢就不跟着了。

金娘娘正要说话,另一边的绘云阴阳怪气接了口,“娘娘最擅做好事儿,要是魏姑娘真有那心思,娘娘成全了她,也算卖了余指挥一个人情。”如约听了也不恼,轻声细语道:"绘云姑姑再有两年就出宫了,娘娘该先想着她才是。要是能指个好人家,将来封诰做夫人,在外头给娘娘支应着,照旧是娘娘膀臂。这下子绘云不说话了,惹得金娘娘一阵暗笑。在她眼里,这些宫女和猫狗一样,年岁大了,到了春天要闹春,一个个都盘算起嫁人来,小轿悠悠地,荡回了琼华岛上。其实太后不在反倒舒心,不用见天看她拉长的脸子,吓得大家连气儿都不敢喘。曲水宴就快开始了,众人都在流杯渠周围踏青游玩,淑妃和阎贵嫔缠着皇帝说话,金娘娘从皇帝脸上窥出了不耐烦,怀带着同情的意味,对身边的人说:“万岁爷不待见她们,瞧瞧,眉毛都耷拉下来了,她们俩看不出来。金娘娘这些年来,就是用这种心胸保持战无不胜的。她觉得皇帝不愿意应付她们,但愿意和自己说说话,于是等她们都走了,自己上前款款福了福身,“万岁爷解了臣妾的禁足令,臣妾还没当面谢恩呢。原说是来侍奉太后的,可惜太后不在,我又错失了孝敬的机会。如约暗中叹息,不知道这金娘娘为什么总拿太后说事,难道除了太后,她就没有别的和皇帝说了吗?提心吊胆,唯恐皇帝又和她置气,回头再落个面壁思过,她也不能总借着送食盒,往养心殿走动

好在皇帝习惯了这绣花枕头,调转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睛瞥了瞥她,“太后上万法宝殿祈福去了,恪嫔有孝心,可以去那里陪同。"金娘娘挨了挤兑,听说让她去万法宝殿,又不大情愿,揉着帕子道:“我一个人去,合适么?毕竟我这会儿不是贵妃了,非得要人去,也是淑妃过去才稳当。皇帝没有兴致搭理她,望向廊外接天的青草与碧波,“要去陪太后,不是你先提出来的吗?‘

金娘娘讪讪,她的本意是提醒皇帝,时候差不多了,该给她恢复位份了,结果人家装傻充愣,置之不理。她有些着急,带着嗔怪的声口叫了声万岁爷,简直叫得人鸡皮疙瘩林立。一股酸麻顺着脊梁爬上后脑勺,得花点子力气,才能压制住哆嗦的冲动。如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