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仙君今乘幻电来 重逢与初见(上)

四处求仙,希望能找到高人,除掉危雁迟这鬼胎。

当时最有名望,也最有能力的仙门便是凌修门。村长带着几个村民跋山涉水,攀上仙山,跪在山门口,渴望有好心道长能帮他们消除凶祟。

跪求多时,终于有一位白衣飘飘的修士出来,问他们所求何事。

村人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,修士安静地听了。

修士问:你们来自何处?

村民:淮岭村。

修士:可是大旱之处?

村民:正是,正是。待凶祟除尽,风调雨顺,我们定携粮油香火前来答谢诸位仙君!

听完,修士给了他们一张薄薄的符纸,说贴在鬼家门口即可。说罢,便转身飘然而去。

村长诚惶诚恐地接住,叩谢仙君大恩大德,满怀期待地回村去了。

他们那时还不知道,在凌修门听来,淮岭实在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,村人口中说的“鬼”既未害人,也未酿成凶案。

这些年处处年运不济,上山求仙的黎民百姓数不胜数,王公贵族也是络绎不绝,他们只挑那些事态严重、或报酬阔绰的玄案优先处理。

像淮岭村未成年小鬼这种微不足道的事,他们通常都是给一张普通的除祟符将人打发走。

村长一行人回到村里,趁着月黑风高,把符纸贴到了危家门口。

他们期盼着第二天早上再来看,那小鬼已经消失了。

事与愿违,他们趴在干涸的田垄边,眼睁睁地看着危雁迟从家门里走出来,到树林中抓了一只瘦弱的兔子,安然无恙地走回了家。

进屋前,危雁迟还看到了门板上的符纸,瞧了一眼,伸手把它揭了下来。

村民们屏住呼吸,鬼摸到符纸肯定会毙命吧!

然而,危雁迟就那么把符纸揭了下来,看了看符纸上的图案,表情毫无波澜,然后揉成一团,随手扔了。

随…手…扔…了…

什么也没发生。

村民们乱成一团,凌修门给的符纸根本没用!

这么下去肯定不行啊,村里已经死了几个人了,老天不开恩,朝廷无力赈灾,他们只能等着被饿死。

又不知是谁喊了句:这只鬼到现在还能抓到兔子,肯定是给他那个娘吃的,但那女人留着有什么用?不如分给快饿死的乡亲们。

我们动不了这鬼,莫非还动不了那狗娘们?

四野寂静,哀风低鸣。

许久,一条胳膊举起来:我赞同。

很多胳膊跟着举起来。

后来有天清早,危雁迟听到门口有人敲门。

是隔壁家的周老胖,急急忙忙地要危雁迟去村口,说有间屋子被风沙吹倒了,里面埋了位太婆,需要青壮年帮忙救人,很紧急。

危雁迟沉默地点了点头。

出门前,他看了看仍在榻上熟睡的母亲,这才出门去了。

她母亲爱美,即便食不果腹,腕子上也戴着只玉镯子。虽然料子廉价,但也是她被休之后用自己的银子买的第一件饰品,所以她很宝贝,每天都戴着不离身。

村口果然有间木屋倒了,别人都搬不动废墟,危雁迟便独自把伏倒的木桩一根根搬开。

粗木扎手,刺得危雁迟手心满是血洞,他也一语不发。

搬到一半,村里传来刺耳的躁鹃鸣叫,声声拔高,声声泣血,异常凄厉。

躁鹃因为叫声恐怖,又被民间称为“冤魂鸟”。

危雁迟朝村里方向望去。

村人赶紧拉住他,埋怨道:“哎呦,就是冤魂鸟,冤魂鸟又叫了,这次咋在白天乱叫呐,回头捉来吃了得了。”

村人扯着嗓子朝废墟喊:“王太婆——你听的到不?哎哎,太婆估计晕过去了,要快点救出来!”

危雁迟把手心扎出来的血往衣摆上一抹,继续埋头搬。

过了会儿,鸟不叫了,又听到沉闷的撞击声,咚,咚,咚,一声一声,间隔很远。

村人挠了挠嘴角道:“啊哈哈,肯定是老王头在劈柴,他家娘们怕冷,每天非得生火不可。”

眼前的废墟堆得很高,危雁迟越搬越快,手掌被磨得鲜血淋漓了也不管。村人劝他“慢点”,他也听不见。

终于把倒掉的屋子都移开了,里面却是空空如也,没有王太婆。

村人干笑两声:“啊,王太婆走运啊,原来没被埋在这里!”

危雁迟冷漠地看了他一会儿,开口说了第一句话,是微哑的少年嗓音:“…那就好。”

说完,危雁迟头也不回地往村里走。

村人在后面追,想拦住他,拦不住。

危雁迟赶回家里,榻上空了,地上只剩下一只母亲的布鞋。

他面如寒霜,飞快地撞出家门,冷着脸踹开了一家又一家的门,空的,都是空的。

直到他来到了村长的家里。

村长家里挤满了人,人人手里都端着一碗热汤,面色红润,稀里呼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