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仙君今乘幻电来 重逢与初见(下)

们在那里还会欺负我妈妈么。

男人摇摇头:你妈妈会投胎,但他们是坏人,会去地狱。

鬼又问:我也会去地狱,是吗。

男人笑着反问:你怕吗?

鬼少年摇摇头。

因为太阳照在身上很暖和。

过了很久,危雁迟才发现自己腮边落了一滴眼泪。

青衫男子曲起指节,蹭掉了少年脸上的泪,笑道:“还说不怕呢,都怕哭了。”

危雁迟张了张嘴,心里有东西,但他不擅长组织语言,说不出来。

此后的许多年间,炽潮期钻心疼痛时危雁迟没哭,被别人欺负没哭,得知师尊心中还有一位故人时没哭,看到师尊结的献祭之阵时没哭,亲眼看着师尊在自己面前被砍断手臂时……危雁迟都没有哭。

在他一千多年漫长的鬼生里,只掉过这一滴眼泪。

直到此后的十年、几十年、一千多年,危雁迟每每回忆起这滴来路不明的泪水,都能轻易想起它当初产生的理由——

因为有人曾陪我整夜无眠,从晚幕降临到初阳破晓,仅仅如此。

青衫男人口中念念有词,无形潮水从四八方涌来,将危雁迟裹住,水波飘荡,好像要把他带到河流尽头。

然而,就这么荡着、漾着,长长的咒文都念完了,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
“耶,不是吧?”男子疑惑道,“难道我念错了?”

他又念了一遍。

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
“怪哉!难道超度咒不管用?换个往生咒试试。”

换了种咒又念了两遍,还是没用。

危雁迟抬头,和英俊男人大眼瞪小眼。

“我今儿还就不信了。”

男人又换了四五种咒,各念了三遍,还是、他妈的、没用!

“你爷爷个腿儿!气死我了!”

男人急眼了,爆了句粗口。“小崽子命真硬,这么难滚蛋!”

危雁迟垂下头:“对不起……”

男人拎起危雁迟的耳朵,用开玩笑的语气问道:“喂,小鬼,既然你不肯滚蛋,那就来当我徒弟吧,嗯?等哪天阎王爷想起你来了,再把你带走。”

男人手上没用劲,危雁迟不觉得疼,只觉得耳朵尖痒痒的。

危雁迟眨了两下眼睛,点了点头。

“哈?”男人震撼地松手,“你真答应了?”

男人突然想起来什么,表情变得有些严肃,看着少年问道:“你的生辰八字是什么?”

其实不能随便告诉别人这些,但危雁迟不懂,便讲了。

他一讲,男人就变了脸色。

许久,男人苍白着脸,牵起嘴角,古怪地笑了一下,低声喃着:难道这就是命,这可是老天把你送到我手里的……

这时的危雁迟一无所知,后来在看到师尊藏在山洞里的禁阵时,他才明白过来,或许这一切真的都是命。

他师尊无意中捡到他,而他的命格,恰好适合成为禁阵的最后一个祭品。

这些都是后话,先按下不表。

总之,在一千多年前,这座空寂村庄的角落,不知道是谁脑子一热,不知道是谁懵懵懂懂,也不知老天爷在开什么玩笑,少不经事的小鬼就这样上了贼船。

男人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,笑眯眯地问危雁迟:“一直都没问你名字呢,你叫啥?”

危雁迟说:“危雁迟。”

“雁迟,你娘给你名字取得挺好。”

危雁迟问:“那你叫什么。”

“我?我叫唐臾,须臾的臾。小文盲,知道这词儿吗?不知道吧。我还有字,鄙人表字’却尘’,嘿,你没有字吧?因为你还是一根小萝卜头,没成年呢!等你及冠那年,再给你取个字,噢,你自己取也行,几个字的都行,咱们师门没那么多破规矩,随便你开心!”

这人叭叭啦啦了一大串,危雁迟的耳朵根本跟不上,只记住了开头,“我叫唐臾,须臾的臾。”

危雁迟抬头,轻轻拉住了男人的袖角,喊他:“唐臾。”

“嘿,小崽子胆子这么大!”唐臾瞪大凤眸,眉梢斜飞,“这可不是你能瞎叫的!得叫我师——尊——,懂了吗?”

“师尊”两个字尾音拖得很长,教牙牙学语的小孩儿说话似的。

危雁迟改口道:“师尊。”

“诶。”师尊弯起眼睛笑了,“乖徒儿。”

-

危雁迟难以相信,此刻,师尊就站在距他五米开外的地方。

或者说,这人和他师尊长得一模一样,只是染了蓝发、衣着新潮,这张脸,危雁迟怎么可能认错。

危雁迟几乎难以呼吸,也难以动作,连目光都变得小心翼翼。

他听到柜台外两人的对话。

寸头顾客粗声粗气:“你这人真tmd倔,劝不走啊。你找vix是想干嘛?”?蓝发客人不耐烦地反问:“很难看出来吗?”